我们现在公认的人类起源假说认为，智人原本生活在在非洲大陆上，几十万年前开始走出非洲，逐渐遍布世界各地。

　　人们对了解包括现代智人在内的古人类，是何时何地从非洲向外迁徙，一直有着浓厚的兴趣，因为这意味着我们究竟来源于哪里。现在认为，第一次“走出非洲”，发生在约200万年前，一部分直立人在这时离开了非洲，中国的云南元谋人就是这时的分支。而第二波扩散则是最终演化成尼安德特人的祖先物种，在大概80万到60万年前走进了欧洲。

　　第三批走出非洲的就是我们现代的智人。来自以色列的许多重要化石发现记录了这一过程。在一处叫做朱蒂耶的考古遗址，人们发现了一块50万到20万年前的头骨化石。对这块化石的形态分析表明，它属于早期尼安德特人与智人的共同祖先。甚至有证据表明，它可能属于早期智人。

　　现在已知，最早的智人化石距今有31.5万年，在摩洛哥一处叫做杰贝尔依罗（Jebel Irhoud）的考古遗址被发现，此外还有一处来自南非弗洛里斯巴（Florisbad）遗址的化石，距今大约26万年。这些化石属于旧石器时代，与这些化石一同出土的还有一些打制石器，与之类似的石器在肯尼亚的也被发现过，它们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大概32万年前。

　　但是长期以来，非洲大陆以外的智人化石少之又少，并且年代较近，此前最早的化石只有5万年的历史。

　　今年7月，来自图宾根大学的考古学家Harvati等人在《自然》杂志上发表文章《Apidima洞穴化石为欧亚大陆智人提供最早证据》，描述了对一块来自希腊南部地区Apidima洞穴的化石分析。在这份研究报告中，这些考古学家指出，这块化石属于早期现代智人，至少生活在距今21万年。这是欧洲——乃至整个欧亚大陆上——已知最古老的现代人类，它的年代比之前所知的欧洲最古老智人化石还要早16万年以上。

　　Apidima 出土的头骨 图源：文献[1]

　　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末，考古学家就开始了Apidima洞群的发掘工作。人们在一种被称作角砾岩的岩块里，发现了两个仅有部分留存的颅骨，被命名为Apidima 1号和2号。

　　研究人员对化石做了计算机断层扫描，创立了两个颅骨的三维虚拟重构。

　　2号颅骨拥有头骨的面部区域，但是损毁情况特别严重，因此重构结果一直令人困惑。经过鉴定，这块骨头属于尼安德特人。

　　而1号颅骨只有头骨的背面区域，此前考古学家还无法断定应该将其归到哪个物种的名下。此前，科学家一直认为它和2号骨头一样，属于一个尼安德特人。然而，尼安德特人具有一个显著特征：他们的枕骨处，也就是俗称的后脑勺，有一个圆形突起，像一个圆圆的发髻，而1号骨头没有这个突起，经过进一步的分析评估，Harvati等人推断，这块骨头属于我们智人。

　　2号颅骨的复原图 图源：文献[1]

　　尽管1号和2号的发掘地点很近，但是他们并不属于同一年代。通过铀系法断代分析显示，2号骨头有大约17万年的历史，这个结果正好处于在欧洲发现的其它尼安德特人化石的年代范围内；而1号骨头则至少有21万年的历史，这比非洲大陆以外发现的任何被普遍接受为智人的化石都更加古老。

　　这一发现表明，在大约20万年前的欧洲东南部，至少生活着两个人族物种。Apidima智人化石的发现也为古人类学家提出了一个问题：在这两个种群身上，究竟发生过什么。

　　我们如今都知道，智人曾和尼安德特人共同生活在欧亚大陆上，但是如今，尼安德特人已经灭绝，尽管他们甚至拥有更大的脑容量。但另一方面，尼人的灭绝并不完全，我们现在智人的血统中依然含有大约1%的尼人基因。这两个种群当年是竞争资源的关系吗？他们是否最开始就致力于互相取代？是因为气候的剧烈变化，使他们最终没有逃离物竞天择的命运吗？而个别的尼人和现代智人，是否恰恰发生了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般的故事，导致些许的尼人在智人的遗传基因中留存至今。

　　历史的答案还有待进一步的发现和解释。

制作 杨枭 中国科学院大学

审校 于颖卓 中国科学院地理科学与资源研究所博士

参考文献：[1] Harvati, Katerina, et al. "Apidima Cave fossils provide earliest evidence of Homo sapiens in Eurasia." Nature 571.7766 (2019): 500-504.